半夏

法云忽过,良以有愧

【晟霖衍生】念桥边红药(二)

这章有点抽风……因为我舍不得七千天天做噩梦(屁嘞……就是没法加进文里),所以换了一种模式。下章正常。

还有就是……按《芈月传》来看,唐昧和张仪是不可能遇见的,但……咱们是同人啊,管他那么多呢😂文言文是我自己编的,看懂应该没问题,但语法……就不敢保证了。年份也是估摸着编的,将就看看,不要深究。

——开始——

裴泽有些无奈……

本来是想着出来玩的,没想到成了给人家看包的了。

一群小姑娘围着他求了他一下午,让他陪她们泡吧,自己也是冒着得罪顶头上司的风险,舍命陪君子,现在瞧瞧时间……得,七点了都,一家咖啡厅里做了将近一个半小时,连酒吧的影子都没见着。那群水灵灵的小姑娘也弃他而去,到屈臣氏刷个痛快。

裴泽现在只能和面前的那杯咖啡相顾无言,惟有泪千行。

好在这家装修还不错,待着不难受,主打的呢又是书屋类的,不至于让裴泽憋屈死。

裴泽端着书,心里一阵复杂。

先不说他这个不讲人见人爱,倒也能算花见花开的夜店王子被人晾在了一边,就讲他裴泽自从那年毕业后还有什么时候碰过这种印刷产品?

记得上次买书,还是为了接近陈其乾那个文艺老青年……额,他什么也没说。

再瞧瞧这书名,《野史通考》

啧啧啧,人生总是有些黑暗,需要你翻几个白眼来照亮前程。

裴泽漫无目的的翻,却意外的被一段文字吸引。

公元前321年,秋时,秦王客卿张仪奉秦惠文王命,使于楚,同年十月,持节而至,南楚群贤咸集,欲与辩,仪高旷豁达,不予置评,秉秦王书,从仆官,呈于威王,阅之少顷,告仪曰:“此事重大,待孤与群臣商议,上卿且暂住于广舍,明日予以定夺。”

仪出,逢屈大夫,礼毕,正欲言,忽闻一人遥呼:“唐令君,王诏汝占星,卜凶吉。”遂见一人,绯衣高冠,奔袭而至,回顾张子,竟足下不慎,失于台,群臣嬉笑之,唯张子愕然。及站定,遂去观星之台。

仪谓大夫曰:“此何人也?”原曰:“楚太史令,唐昧。”仪思虑良久,望之去向,低语曰:“状似狸奴也。”仪问原曰:“何处为占星台?”答曰:“北去十里,越渡琼池是也。”仪谢之。

是夜,万里无云,天朗气清,仪夜行至,穿渡红棠花海,又见渠湖连清,雾生霁虹,横越湖心,随即湖岸相通,建高台于镜泊之上,朱红轩栏,玄瓦映月。

仪轻步缓上,见一人,红衣回首,眸中似有星辰闪烁。此间天地皆寂,风止沙停,唯有秋棠静缓落矣,似是离人心头红殷,又恰似故人久别而来。

仪曰:“终南一别,二十载矣,卿……似是安好。”
唐昧喜笑,回曰:“当日苏季子言汝将有大作为,今日一见,确不负当日离别之意,然不辞而别,汝可怨?”
“……不怨。”
“为何?”
“天意如此,且今又相逢,怎有怨言。”
“汝可知,掌心印记为何意?”
“生死不弃,寻过山河千万里,棠花落时,白首不相离。”

…………

裴泽看着看着,就逐渐看呆了,这明明是一个老套的聊斋故事,但裴泽就是想不出话来吐槽,他们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印进心里,就在耳边响起。

他脑子里浮现出陈其乾的脸,一张被梦魇困扰的脸。

裴泽从书页里抬起脸,笑着对旁边的姑娘们说:“你们好好玩,我先走了。”
“为什么啊?阿泽哥你生气啦?”
“没有,只是……突然想起家里还有个老年人要我照顾。”

②上元节

今日是上元灯节,街上热闹的紧,张仪本来不想参与,但架不住唐昧的软磨硬泡,只好任着他拉扯上街。

两人走在街上,张仪一心想要找个清净地方,唐昧却偏偏往人多处钻,嘴里叼根糖葫芦,张仪在一边看着,着实怕他一不小心扎着嘴。

就一转身的功夫,唐昧居然就不见了人影,张仪四下瞧瞧,也没发现什么踪迹,但好在唐昧留下的爪印还是有用的,张仪跟着感觉一路寻到了一棵桂树下,他抬头一看,就见一只灰猫窝在树杈间,边看桥边一对男女放河灯,边啃着一串糖葫芦。

“跑那么高也不怕摔着。”

忽来的声音吓得那猫一下子从树上滑了下来,落在地上,成了人形,就是不知道是哪儿出了差错,一对耳朵还顶在脑袋上,身后一条尾巴摇来摇去。

“噗——”
“你笑什么啊?”
“你自己摸摸。”
“额……意外,我还没怪你吓我一跳呢。”

“那个什么……帮我个忙呗,收不回去了……”
“小祖宗,咱们能不给妖丢脸吗?”
“……”

张仪微笑着蹲下身子,伸出一只手,捂在唐昧的猫耳上,随着一点点金光流淌,渐渐不见猫耳的踪影。唐昧摇了摇脑袋,想要确定一下是否真的收了回去。

张仪微微偏头,面上带笑,但是语气真诚,他说了句:“其实我觉得挺好。”

唐昧被夸的一愣,眨着眼睛看着张仪,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,过了好久才挤出一句“陪我放河灯吧。”
张仪皱了皱眉,一脸鄙夷的说:“那是小孩子的玩意儿,你都七八百岁的人了。”
“刚刚摔下来,现在腰还疼呢。”
“……行行行,走就走吧,别拽我袖子了。”

两人买了河灯,站到河边,张仪一脸无奈的把河灯丢下水,拢着袖子在一边看唐昧小心翼翼的把灯放进河里,唐昧动了动嘴,好像是说了什么。

“你干嘛呢?”
“许愿啊。”
“你一只妖还信这个?”
“有妖就有仙,他们能听见。”
“那……你许了什么愿?”
“嗯……我想有一天能回终南山,听你再唱一次樵歌。”
“我现在也可以给你唱啊。”
“可这不一样。”

看着河灯静静随水流走,唐昧却没有要走的意思,他静静地看着远方的灯海。

“我就不明白了,这灯到底有什么好看。”
“好看,像星星,竹窗外的星星,每次想起你的时候,我都会来看看。”

不知几经流年,又是上元佳节。

那年的石桥边,现在站着两个青年,一个着一个鹅黄广袖,另一个则是靛蓝青衫。

蓝衣青年侧头对另一人说:“花兄你看,好多河灯啊。”
另一个青年听了轻笑一声说:“陆兄难不成忘了我是个瞎子?”
“那……我给你数河灯好不好?你听啊,一盏河灯,两盏河灯……”

石桥上匆匆走过一位老者,苍颜白发,墨衣长衫,行色匆忙,似是在寻找什么。

当他瞟过那片河灯时,渐渐慢下了步伐。

他望着那片灯海,胸中千言,却无一人诉予倾听,他也只能将这些话诉予天地。

看呐,这多像星星,终南山顶的星星。
我的狸奴儿啊,这难道不是你的魂牵梦萦。
我的狸奴儿啊,你到底身在何方?
你可知道,那年的河灯我还没看够,你可知道,今年又是花好月明……

“哎,陆兄,你可曾见到那桥上老人?”
“嗯?!老人?这里不就你我二人?”
“他刚刚还在这桥上。”
“你说他做什么?”
“没什么,只是觉得奇怪,这么多人,偏他手心有个猫爪印,还正在发光。”
“花兄能看见了?”
“不是,是一种感觉。”
“他走了没有?”
“走了,但他正在唱歌,你没听到?”
“他唱的什么?”
“好像是观棋柯烂,伐木丁丁,终南路上行,取泉当酒,观得松柏长青,以竹为屋,仰瞻星明,棠红花落,愿许伊人,斜阳暮里不相离……”

1913年,民国二年,上海。

江南七月,暮雨瞑瞑。

陆昱晟在一众弟子的护送下赶往码头,霍天洪说今天有贵客,叫他务必要来。

人马落定,已是下午四点。

一条远洋游轮缓缓靠岸,风笛长鸣,细雨应声而落。

这不是什么好兆头,陆昱晟抬头望了望。

“二爷,老板来了。”

陆昱晟收回目光,回身看去。

霍天洪面无表情,戴了一顶黑边礼帽,胸前那条黄金表链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摇曳。

在他身后,露出一张青年的脸。

好像在哪儿见过。

陆昱晟伸长脖子,想再确认一下。

其实都是多余之举。

心底早有了答案,只是不敢相信。

是他。

那青年比他略大,至少面相上看起来是这样。

“你……还认得我吗?”

这样的开场多少有些突兀了,手下弟兄也都奇怪,为何今日陆先生待人不同?

青年一脸狐疑,看着陆昱晟抓在他手腕上的手,那手白净细长,可力道却不见得小,好像非要要个答案。

“阿拉……见过?百乐门还是英国人的租界?”

陆昱晟的一腔温热鲜血凝住了,他张了张嘴,却什么也说不出来,阴雨落进眼中,生疼。

他匆忙收回手,笑道:“不好意思,失礼了。”

后来的事,陆昱晟都记不住了,整个人都似飘在空中,他只记得从此多了个二哥,到底怎么认得,记不清了。

觅了千年的人成了兄弟,陆昱晟不知道自己该哭该笑。

晚上,他一人在街上游荡,天上的雨自下午起就不见停过,飘飘洒洒落在他身上,但他没感觉。晃眼一看,居然到了百乐门,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,只是记得那青年说过,他会来。

进门点了杯洋酒,不管自己撑不撑的住,端起杯子就灌了下去,胃里烧着一般的疼。

连着几杯,早已足下生云,飘飘忽忽,只想着寻个地方,吐个干净。

陆昱晟推开后巷的门,扶着一旁堆成山的木酒箱,一只手捂着肚子,吐了个天荒地老,直把苦水倒尽。

“不会喝就别逞能。”

陆昱晟艰难的直起身子,回头一看,是那青年。

“怎么跟个小娘儿们一样啊,喝酒还红眼睛,真是见不得,喏,拿这个擦擦。”

陆昱晟接过手帕,捂到鼻下。

极浓烈的脂粉味。

不闻还好,一闻又给熏吐了。

“真的弱的跟鸡崽儿一样,侬是怎么混上三当家的?”青年一边说着一边扶起了他。

“走吧,我送你回去。”

陆昱晟木然的被青年搀扶着,余光里尽是深刻在心上的人。

故人眉眼皆依旧,只是心意不从前。

“哎,问你个事儿呗。”
“嗯。”
“侬到底是哪个啊?”
“陆昱晟。”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,我是讲,我到底在哪儿遇见过你啊?阿拉一定是见过的,我下午见侬的时候有感觉。”

陆昱晟微微一震,他回问:“侬讲的……是什么感觉?”
“嗯……不好讲,就是想揍侬一顿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我也不清楚,就是觉得我以前一定找过你很久很久,最后还没找到,现在见着了,想出一出气?但我自己也奇怪……”

陆昱晟听完,只觉得如同霹雳。

世间最荒唐,怕也就如此。

他想仰天大笑,或许笑才是最好的宣泄方式,只是他现在,连笑都笑不出来。

他真的累了,精疲力竭。

上苍多明相思意,却将情人化忧愁。
相聚终有离别苦,花叶凋零好迎秋。

两只互相寻觅了千年的孤魂啊,最后还是蹉跎,他曾以为上天在他命中安排了唐昧,是对他仅有的眷顾,后来才发现,不过又是一把尖刀,划得他魂离魄散。

或许真是天不生他张仪,不仅顶他命数,还要杀人诛心。

陆昱晟抬头望了望天,泪与细语争相划过脸庞,鼻尖逗留的是无尽凄凉,良久,哑然失笑。

“侬喝酒喝疯掉啦?”

陆昱晟摆了摆手,示意青年不必管他。

一会儿,他看着那人,问到:“侬真的不记得我?”

“不记得,我只觉得我们见过。”

回到家里,天色已晚,青年也没法走了,只能在陆昱晟家里借宿。

青年看着一语不发的陆昱晟,多少觉得有些尴尬,毕竟两人才见面不过半天。

他思索一会儿,对陆昱晟说:“侬一直问我记不记得你,那我倒要问侬,侬记不记得我叫什么?”

这还真把陆昱晟给问懵了,老实讲,他记不得。

青年显然已经猜出七八分,便大大方方的说:“从今天起,我就是侬二哥了,侬记着,老子,叫做张万霖,以后遇着事儿了,报我的名号,老子罩着侬。”

陆昱晟看着他,心里想。

张万霖,这一世,你叫这个名字吗?

——TBC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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